漂泊的边际生态
作者:李铭 |
字数:6498
漂泊的边际生态
◎轻声呼唤,永恒乡愁
我想,诸般人生况味中非常重要的一项就是异乡体验与故乡意识的深刻交糅,漂泊**与回归意识的相辅相成。这一况味,跨国界而越古今,作为一个永远充满魅力的人生悖论而让人品咂不尽。
——《乡关何处》
人一生下来注定是流浪者,在生命中流浪,在死亡中解脱,心也飘泊,梦也飘泊,迷茫中在飘泊,清醒时也在飘泊。只愿每个有智慧的生命都在有限的旅程中,像那位诗人一样,做一个快乐的飘泊者。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语出自《论语》中的《里仁》这一篇。大意是说:孔子说:“父母在世,不出远门。如果要出远门,必须要有一定的去处。”方,在这里是指方向,地方,处所。这句话辩证地理解就是表明,孔子既强调子女应奉养并孝顺父母,但又并不反对一个人在有了正当明确的目标时外出奋斗。可见,先贤也爱远游漂泊,只是这种漂泊一直离不开汩汩乡情,浓浓亲意。
月是故乡明,华夏民族是最恋家的民族。这种情结折射到文学作品中,折射出的是浓浓的“乡土情结”。这种情结几乎是在外游子的普遍心态,乡愁的音响一直在中国传统诗歌城堡的上空缭绕。从离家的那一刻起,这思乡的情绪,就如一颗种子种在心里,生根发芽,日日见长。故乡与游子,似乎是一首永远唱不完的歌。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便插茱萸少一人。”(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一个“独”字,两个“异”字,分量下得很足。对亲人的思念,对自己孤孑处境的感受,都凝聚在这个“独”字里面。“异乡为异客”,不过是说他乡作客,但两个“异”字所造成的艺术效果,却比一般地叙说他乡作客要强烈得多。离开多年生活的故乡到异地去,会感到一切都陌生、不习惯,感到自己是漂浮在异地的一叶浮萍。“异乡”、“异客”,正好朴质而真切地道出了这种感受。作客他乡者的思乡怀亲之情,在平日自然也是存在的,不过有时不一定是显露的,但一旦遇到某种触媒——最常见的是“佳节”,就很容易爆发出来,甚至一发而不可抑止。这就是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佳节,本是家人亲友团聚的日子,但却“独”在“异”乡,因而“倍思亲”。故而“独在异乡为异客”与“每逢佳节倍思亲”的两重悲绪就交织在一起,凝结出这样一幅情景:在这重阳佳节,家里的兄弟都登高去了。他们一个个唱着跳着,欢快热闹。可就在他们插遍茱萸的时候,遗憾地发现还少了一个人。兄弟们也许一下子安静下来,手执多出的一棵茱萸念叨着远行的我。这里,由“遍插”到“少一人”自然引起了情思。一个想象出来的情景,却曲折地表现了王摩诘的乡愁,显得婉约动人。在此之前,没有任何诗人用这样朴素无华而又高度概括的诗句成功地表现过这种情境,而一经诗人道出,它就成了最能表现客中思乡感情的格言式的警句。
余秋雨先生在《阳关雪》里这样描写唐人风范。面对离别,“他们多半不会洒泪悲叹,执袂劝阻。他们的目光放得很远,他们的人生道路铺展得很广。告别是经常的,步履是放达的。”寥寥数笔,即刻画出了唐代诗人的豪迈、洒脱和自信。处于巅峰地位的盛唐文化,自能造就出一批风采卓然、遗世**的文人。
故乡、故土是长说不衰话题。在“故乡”这两个简单而朴素的方块字中,蕴涵着中华民族五千年文明史积淀下来的哲学思想、民风民俗。中国人走到哪里,都会在故乡情结中良久徘徊,别离之愁、思归之渴,这种情结如同生命一样古老而常新。人们对故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甚至是一抔黄土,都怀着深厚的情感,纵使到了天之涯、海之滨,也难以割舍。一纸乡书,一句乡音,往往让人们激动不已。
余秋雨先生认为任何一个早年离乡的游子在思念家乡时都会有一种两重性:他心中的家乡既具体又不具体。具体可具体到一个河湾,几棵小树,半壁苍苔;但是如果仅仅如此,焦渴的思念完全可以转换成回乡的行动,然而真的回乡又总是失望,天天萦绕我心头的这一切原来是这样的吗?就像在一首**澎湃的名诗后面突然看到了一幅太逼真的插图,诗意顿消。因此,真正的游子是不大愿意回乡的,即使偶尔回去一下也会很快出走,走在外面又没完没了地思念,结果终于傻傻地问自己家乡究竟在哪里。
作家柯灵在讲述自己的思乡情结时,也别有一番心得,他说道“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方魂牵梦萦的土地。得意时想到它,失意时想到它。逢年过节,触景生情,随时随地想到它。海天茫茫,风尘碌碌,酒阑灯灺人散后,良辰美景奈何天。洛阳秋风,巴山夜雨,都会情不自禁地惦念。离得远了久了,使人愁肠百结:“客舍并州数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无端又渡桑乾水,却望并州是故乡。”好不容易能回家了,偏又忐忑不安:“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异乡人这三个字,听起来音色苍凉;‘他乡遇故知’,则是人生一快。一个怯生生的船家女,偶尔在江上听到乡音,就不觉喜上眉梢,顾不得娇羞,和隔船的陌生男子搭讪:‘君家居何处?妾住在横塘。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辽阔的空间,悠邈的时间,都不会使这种感情褪色:这就是乡土情结。”
“置身异乡的体验非常独特。乍一看,置身异乡所接触的全是陌生的东西,原先的自我一定会越来越脆弱,甚至会被异乡同化掉。异乡的山水更会让人联想到自己生命的起点,因此越是置身异乡越会勾起浓浓的乡愁。乡愁越浓越不敢回去,越不敢回去越愿意把自己和故乡连在一起——简直成了一种可怖的循环,结果,一生都避着故乡旅行,避一路,想一路。”余秋雨先生的解释是那样的贴近游子的心境。在一般意义上,家是一种生活,在深刻意义上,家是一种思念。只有远行者才有对家的殷切思念,因此只有远行者才有深刻意义上的家。
三毛在文章里很少写到家,总是想走出去,这是她的追求,而家人总是想挽留她。每一次回家,三毛总是要花很大的决心才能重返她的世界,她明白这是对父母的一种伤害。读多了,便深味出三毛无法释怀的痛楚。一个真正爱家的人是该为家付出一切的,而三毛又无法割舍漂泊的世界。三毛害怕回家,害怕家的氛围触动她心里最柔弱的部分而放弃自我。她一定在深深地自责:“我为家付出了什么,而家却总是那样宽容地接纳我?”
“一切远行者的出发点总是与妈妈告别,走得再远也一直心存一个妈妈,一路上暗暗地请妈妈原谅,而他的终点则是衰老,不管是否落脚于真正的故乡。他们的妈妈当然已经不在,因此归来的远行者从一种孤儿变成了另一种孤儿。这样的回归毕竟是凄楚的,无奈衰老的身体使他们无法再度出走,只能向冥冥中的妈妈表述这种愿望。暮年的老者呼喊妈妈是不能不让人动容的,一声呼喊道尽了回归也道尽了漂泊。”余秋雨先生说过,文人的魔力在于把偌大的一个世界角落,变成人人心中的故乡。这些褪色的青衫里,究竟藏着怎样的法术呢?
一篇《游子吟》,虽所写的人是母与子,所写的物是线与衣,然而却在朴实的人与物之间,道出了母子相依为命的骨肉亲情。母亲对儿子的深笃之情跃然纸上。虽无言语,也无泪水,却充溢着洋洋洒洒爱的纯情,扣人心弦,催人泪下。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母亲是生命的源头,没有母亲,这个世界上便不会有我们的存在。母爱是人性中最伟大、最无私的爱。虽然在我们的一生中,也许无法永远守候在母亲的身边,但是母亲一刻也没有停止过为我们驱散心头的黑暗,温暖我们湿润多次的心尖。儿行千里母担忧,你可曾注意,千里的路,还未曾迈出一步,母亲的泪水便已在眼里流。让我们不要再愧疚,愧疚的是没有更多的时间来孝顺母亲;让我们不要再遗憾,遗憾的是,这一生和母亲在一起的时间太有限。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贺知章《回乡偶书》)可以想像得出来,离家时的少年英姿和回家时的老态龙钟,感慨悲伤和喜悦庆幸也尽在不言之中。尽管在空间上与家乡相隔千山万水,在时间上相隔半个世纪,但故乡仍牢牢地维系着贺知章的感情,让他无尽地倾吐对人生倏忽的慨叹和对故乡依恋的深情。叶落归根,是每一个漂泊者的**,但是又有几人能像陆放翁一样,有“云闲望出轴,叶落喜归根”的机遇呢?
漂泊在外的人啊,让我们坐下来静静地听一首,被齐秦那极富磁性的嗓音演绎得淋漓尽致的《故乡的云》吧,“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归来吧,归来哟,别再四处飘泊……”
◎在寻找中,漂泊追逐
他们发觉日常生活更容易使人迷路,因此宁肯向着别处出发。别处,初来乍到却不会迷路,举目无亲却不会孤独,因为只有在别处才能摆脱惯性,摆脱平庸,在生存的边界线上领悟自己是什么。
——《壮士》
每一个生命都是一个孤独的个体,寂寞地在世上行走,默默地解读自己、解读有关自己生命的一切,可肉体是灵魂最大的羁绊,生命总在彼此的不和谐中感受着双重痛苦,并且这种痛苦无人能懂,所以,注定飘泊。人生本来就注定要到处飘泊的,因为我们有两只脚,有一个会幻想的脑子。什么是流浪的本性,不要把”飘泊流浪”当做是一种可怜的字眼,哥伦布表明了:不在乎脚下,只在乎前方。它正是我们所有人一生的写照,也是我们应该鼓起勇气去追寻的一种生活。
古往今来,圣贤常多寂寞,也正是这样,他们一直都在漂泊中苦苦寻觅归路,寻觅心之所属,寻觅魂之所依。他们可能会慨叹命运给予的实在太少,可谁能知晓,这漂泊的历程才是他们真正的归路;学着战胜恐惧,缔造自己的性格,成为成长中不可躲避的一部分。正是这一条路成就了他们的人生。
比如中国古代旅行家、地理学家——徐霞客,当同龄读书人都在“充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时候,他不为仕途,却走上了另一段长旅。二十多岁他就在母亲的鼓励下,“周游名山大川,以阔大心胸,增广见闻”,他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在远离人烟的蛮荒之地,尝尽常人永远无法想象更无法感受的艰辛。在我们看来,实在是莫大的痛苦与折磨,但这样的漂泊正是徐霞客所向往的逍遥。从完成一段惊世旅行,到著成一部传世奇书——被誉为“古今游记之最”的《徐霞客游记》,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奇山异水中,他看淡了流年,看淡了俗世,也已深知游历山水即是自己的归路。他一生行踪像浮云般漂泊不定,不停地走向想去的地方,漂泊中他圆了自己的梦,也圆满了人生。
漂泊是冒险的历程,拿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结局或是辉煌或是惨败。不论是孤独的旷野,还是无际的黑夜,到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希望。
在中国的航海史上,曾经出现一位翻云覆雨式的人物,他就是郑和。从明永乐三年(公元1405年)至宣德八年(公元1433年),从三十五岁“丰躯伟貌、器宇不凡”的青壮年,到年过花甲的垂暮老人,郑和先后率领庞大船队七下西洋,把后半生交给了碧海巨浪。他经东南亚、印度洋远航亚非地区,最远到达红海和非洲东海岸,航海足迹遍及亚、非30多个国家和地区。建立并巩固了海上丝绸之路,传播中华文明,输出先进的科学技术,在本来战火纷纭的亚非世界开创建立了和平秩序,为世界文明进步做出了巨大贡献。这七次航行前后绵延时间之久、规模之大、人数之多、组织之严密,不仅在中国,在世界上也是首屈一指的。
海路遥迢,水天茫茫,云谲波诡中不会没有桅断桨裂之苦,风蚀浪损中不会没有折戟沉沙之灾,但郑和带棺出海,不畏艰险、百折不挠,表现出非凡的胸怀与气魄、超人的胆识与勇气、卓越的才能和智慧,以他的勤劳、勇敢和聪明,完成了一漂泊者对国家的贡献、一个民族对人类历史的贡献。征帆如碑,浓缩了中华民族的精华,伫立在五千年如铁的长风中,雄峙瀚海600年。正所谓思想有多远,步伐才能走多远;目光有多宽广,胸怀才能有多博大。
余秋雨先生在《远行的人们》中说道,“一切深层沟通都不能仅靠文字资料,而必须以脚步、目光乃至整个血肉之躯作为船筏。”徐霞客和郑和都是天涯漂泊的旅行家,他们怀着一颗虔诚的心走遍千山万水,所谓是四海为家。他们有一共同的特点,就是通过身体力行去远走、去探索,去漂泊,从而完成了毕生的追求,实现了心中的梦想,同时也享受到人生中最大的浪漫情怀。当然漂泊并非单单指一般意义上的旅行,同时它也是一种心灵飘零的历程,比如去做一件造福人类的大事也是心灵历经漂泊的过程,它需要百折千回的心灵煎熬与磨难才可能成功,他们一般都知识渊博,阅历丰富。渴望达到一种漂泊的境界,是一种精神,是一种人们毕生都在孜孜追逐的梦想。
白先勇是从中国历史的断裂处放逐出来的,说到白先勇,人们多半会想到他的父亲白崇禧将军。童年的经历与阅读,是白先勇一份不自觉的先天财富。跟随父母从广西、重庆、上海、南京、香港、台北……一路漂泊。今朝转瞬即逝,欢宴眨眼散席,但人生的戏台却还是在不停转动着。不管可为与不可为的执着,让他有了走出平静的勇气。如此种种,成为白先勇笔下挥之不去的主题与情绪。他写尽了一个悲壮的流浪者群体“台北人”,而自己则在更远的流浪地——美国西海岸品味着群体的流浪和个体的流浪。这种由**、台北、美国三度景深所组接成的空间流浪,折射着一场改朝换代、人事全非的时间流浪。
漂泊不仅仅是指流浪于大都市,在异乡打拼奋斗,同时也意味着放弃和舍掉,敢于丢下原本拥有的东西,把眼光放长远,追求理想和未来。漂泊从来不是男人的专利,它靠的不是体力,而是一种意志,一种精神,一种资格。
三毛是一个背负着文学行囊行走的女子,她的作品中记下的不仅是跋涉的行程,也是心灵的轨迹。三毛用个人的冒险远行,使流浪成为一种生命行为。她的主要流浪地,是撒哈拉大沙漠,不仅是中华文化的陌生地带,而且也是现代文明的边缘地带,这就使一个最柔弱的东方生命接受了最粗犷的挑战和拷问。可时空的距离并未能隔阻她深切的爱国情结,三毛用她独到的视角将凝重的爱国之情描述得很舒缓。这种流浪,是从生命断裂的方式开始,更是以一种真正残忍的生命断裂方式结束,道尽了现代派流浪的险峻和悲哀。三毛漂泊的灵魂应是意念的升华,正如她作词的《橄榄树》中所唱“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三毛告诉别人不要问她从哪里来,她的一生在飘泊,可荷西之死却让她背上了一个沉重的十字架,她人生的包袱再也不轻松了,沉重的负累折磨得她遍体鳞伤,最终,一根柔韧的丝袜轻轻承载起了一个本来有灵性、有慧根、应该继续飘泊的生命。真心祝愿三毛漂泊的魂灵能够找到归宿。
如果说,白先勇的流浪是历史断裂处的脚印,三毛的流浪是生命断裂处的脚印,那么,余秋雨先生的流浪则是文化断裂处的脚印。余秋雨先生从不为自己的思维和感受设限。他说,他对数千年的中华文化有一种崇敬和忧伤,但他在谈论中华文化的时候从来不受限于国家主义和民族主义,相反,他时时保持着对这些主义的警惕。余秋雨先生说“一路行走一路怀疑,一路怀疑一路行走,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我们常常为漂泊不定的心寻找着依托,其实,背起沉重的旅行包独自的一个人,不需要任何人知道,不要任何人送行。正因为不需要知道到什么地方,才可以让心去注释旅途的目标。漫步在异乡的街头,品咂着杂陈的感觉,这时的心是平静的,没有世俗的缠绕,没有生活的芜杂,喧嚣与骚动如一片风景,脱下了虚伪的面具,慢慢的恢复本来的自己。
欧洲在前几个世纪就出现过一些以流浪、行吟为主要行为方式的艺术家,但是,二十世纪中期之后,也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现代派流浪”,更着重于内在的精神流浪,其中包括着在不同时间段落和空间段落中的放逐和冲突。“在路上”,这个概念在现代文学中并不是指旅游,而是指当代人在辽阔的移动空间中的含泪嬉戏。
总有人注定要一生漂泊,一世行旅。对此,又何必苛求。行者的人生,在路上。只有在飘泊中,才能减轻生命的痛楚;只有在飘泊中,才能让生命的意义完整;只有在飘泊中,才能将自己融入岁月的河。只是这种飘泊除非心有七窍恐难感知,多数都在麻木与清醒的边缘莫名的飘泊。
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很简单,就在起步与落脚之间。当你离开一座城市的时候有人已经到来,当你踏上陌生的地方的时候有人已经离开。擦肩而过的都是城市的漂泊者。有缘也许能重回到同一个地方相逢相识。余秋雨先生曾坦陈自己的漂泊心态:“漂泊的旅途,远离故土随心所欲,城市的灯火映照着我寂寞的情怀,我在陶醉自已的浪漫之中,曾为之感动,只要脚下有路,我将会永远走下去。我可能会失去亲情,失去爱和关怀,但我不能失去心中靓丽的风景。”
离开熟悉的一切去熟悉陌生的一切。漂泊的人就是肩负着这样的矛盾在地球这个圆圈里兜转。这兜转是命运的一种放逐方式,也是命运的必然归属。人生何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