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走中感受自我

作者:曾一 | 字数:6724
  在行走中感受自我

  ◎月是故乡明

  我想,诸般人生况味中非常重要的一项就是异乡体验与故乡意识的深刻交糅,漂泊**与回归意识的相辅相成。这一况味,跨国界而越古今,作为一个永远充满魅力的人生悖论而让人品咂不尽。

  ——《乡关何处》

  人一生下来注定是流浪者,在生命中流浪,在死亡中解脱,无论是心灵还是梦境,无论是迷茫还是清醒,漂泊是他们永恒的姿态。不过,在这有限的旅程中,智者都会选择做个快乐的漂泊者。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这话出自《论语》中的《里仁》,意思是说,父母在世的时候,不要出远门。如果一定要出远门,就要规划好自己的去处。所谓“方”,就是方向、地方、处所。这句话辩证地理解就是表明,孔子认为奉养并孝顺父母是子女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又并不反对一个人在有了正当明确的目标时外出奋斗。可见,先贤也爱远游漂泊,只是这种漂泊一直离不开汩汩乡思,浓浓亲情。

  月是故乡明,中华民族是个恋家的民族。这种情感意识投射到文学作品中,就是浓浓的“故土情结”。故土情结,大概是在外游子都会拥有的心态,在中国传统诗歌城堡的上空,一直有乡愁的曲调萦绕。从离家之日起,思乡的情愫,一如种在心里的植物种子,生根发芽,滋长不息。故土与游子,仿佛是一首永远唱不完的歌。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便插茱萸少一人。”(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一个“独”字,两个“异”字,分量十足。亲人之思,孤寂之感,都郁结在一个“独”字里。“异乡为异客”,大意是说,自己身在他乡作客,但两个“异”字所传达出的情感效果,远比“他乡作客”这四个字要强烈许多。离开生活多年的故土,去往陌生的异地,一切都让人觉得不习惯,而自己就像是漂浮在广阔江海上的一叶浮萍。“异乡”、“异客”,质朴而贴切地传达出这种乡愁。作客异乡,思旧怀亲,不过是自然存在的情感,但未必会时时显露在外,可一旦遇到某种催化的触媒——比如“佳节”,就很容易一发而不可收,这才有了“每逢佳节倍思亲”。佳节,本是亲朋好友团聚的日子,而自己却“独”在“异”乡,所以才“倍思亲”。当“独在异乡为异客”与“每逢佳节倍思亲”这两重令人平添悲绪的感喟交织在一起时,就浮现出如此情景:重阳节这一日,家中的兄弟都去登山游玩,手舞足蹈,欢快热闹。可就在他们插遍茱萸时,却遗憾地发现还少了一个人,大伙儿顿时安静下来,手里拿着多出的一枝茱萸,开始惦念着远行的我。由“遍插”到“少一人”,不过是个想象出来的情景,却婉曲地表现了王摩诘的乡愁情思,真挚动人。在此之前,没有任何诗人用这样朴实无华而又高度概括的诗句成功地表现过这种情境,而经王维道出,就成了最能表现客中思乡之情的格言警句。

  余秋雨先生在《阳关雪》里这样描写唐人风范。面对离别,“他们多半不会洒泪悲叹,执袂劝阻。他们的目光放得很远,他们的人生道路铺展得很广。告别是经常的,步履是放达的”。寥寥数笔,就刻画出了唐代诗人的豪迈、洒脱和自信。处于巅峰地位的盛唐文化,造就出的自是一批风采卓然、超凡出尘的文人。

  故乡是个长说不衰的话题。“故乡”这两个简洁而质朴的方块字,将中华民族五千年文明史积淀下来的哲学思想、民风民俗包蕴其中。无论中国人走到哪里,都会在故乡情结中良久徘徊,思乡的愁绪、思归的盼望,如同自然万物一样古老而常新。人们对故乡的山水草木,甚至是一抔黄土,都心怀深厚的情感,纵然到了天涯海角,也难以割舍。一纸乡书,一句乡音,都会令人激动莫名。

  余秋雨先生认为任何一个早年离乡的游子在思念家乡时都会有一种两重性:他心中的家乡既具体又不具体。河湾一条,小树数株,青苔半壁,都足以承载思乡的沉重;可当他把焦渴的深切思念转化成归乡的实际行动后,就会发现,真正的回乡带来的往往是失望,原来日日萦绕心头的一切,终究是些琐碎家常。就好像感受过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的**澎湃后,突然发现一幅太过逼真的插图附在一旁,原有的诗意顿时消泯无踪。因此,如果你是个真正的游子,一定是不太愿意回乡的,即便偶尔回去,也会很快离开。他宁可在异乡没完没了地思念故土,在乡愁中追问“乡关何处”。

  作家柯灵在讲述自己的思乡情结时,也别有一番心得,他说“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方魂牵梦萦的土地。得意时想到它,失意时想到它。逢年过节,触景生情,随时随地想到它。海天茫茫,风尘碌碌,酒阑灯灺人散后,良辰美景奈何天。洛阳秋风,巴山夜雨,都会情不自禁地惦念。离得远了久了,使人愁肠百结:‘客舍并州数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无端又渡桑乾水,却望并州是故乡。’好不容易能回家了,偏又忐忑不安:‘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异乡人’这三个字,听起来音色苍凉;‘他乡遇故知’,则是人生一快。一个怯生生的船家女,偶尔在江上听到乡音,就不觉喜上眉梢,顾不得娇羞,和隔船的陌生男子搭讪:‘君家居何处?妾住在横塘。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辽阔的空间,悠邈的时间,都不会使这种感情褪色:这就是乡土情结。”

  “置身异乡的体验非常独特。乍一看,置身异乡所接触的全是陌生的东西,原先的自我一定会越来越脆弱,甚至会被异乡同化掉。异乡的山水更会让人联想到自己生命的起点,因此越是置身异乡越会勾起浓浓的乡愁。乡愁越浓越不敢回去,越不敢回去越愿意把自己和故乡连在一起——简直成了一种可怖的循环,结果,一生都避着故乡旅行,避一路,想一路。”余秋雨先生的解释是那样的贴近游子的心境。一般地说,家象征着生活,往深刻了讲,家象征着思念。对家的殷切思念是只有远行者才会有的,因此只有远行者才有深刻意义上的家。

  在三毛的文章里,她很少会写到家乡,她一生在外流浪,总盼望着走出去,这是她的追求,而她的家人总想挽留她。每次回家,三毛都要下很大决心,才得以重返属于自己的世界,她知道这对父母来说是一种伤害。三毛也因此滋生出无法释怀的痛楚。她明白,为家付出一切,才是一个真正爱家的人所应该做的,但她实在无法割舍自由流浪的生活。三毛害怕回家,因为家的氛围会触动她柔软的内心,**她放弃自我。在她浪迹天涯的一生中,想必永远逃不开这样的自责:“我为家付出了什么,而家却总是那样宽容地接纳我?”

  “一切远行者的出发点总是与妈妈告别,走得再远也一直心存一个妈妈,一路上暗暗地请妈妈原谅,而他的终点则是衰老,不管是否落脚于真正的故乡。他们的妈妈当然已经不在,因此归来的远行者从一种孤儿变成了另一种孤儿。这样的回归毕竟是凄楚的,无奈衰老的身体使他们无法再度出走,只能向冥冥中的妈妈表述这种愿望。暮年的老者呼喊妈妈是不能不让人动容的,一声呼喊道尽了回归也道尽了漂泊。”余秋雨先生说过,文人的魔力在于把偌大的一个世界角落,变成人人心中的故乡。这些褪色的青衫里,究竟藏着怎样的法术呢?

  一篇《游子吟》,虽所写的人是母与子,所写的物是线与衣,然而却在朴实的人与物之间,道出了母子相依为命的骨肉亲情。母亲对儿子的深笃之情跃然纸上。虽无言语,也无泪水,却充溢着洋洋洒洒爱的纯情,扣人心弦,催人泪下。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母亲是生命的源头,没有母亲,这个世界上便不会有我们的存在。母爱是人性中最伟大、最无私的爱。虽然在我们的一生中,也许无法永远守候在母亲的身边,但是母亲一刻也没有停止过为我们驱散心头的黑暗,温暖我们湿润多次的心尖。儿行千里母担忧,你可曾注意,千里的路,还未曾迈出一步,母亲的泪水便已在眼里流。让我们不要再愧疚,愧疚的是没有更多的时间来孝顺母亲;让我们不要再遗憾,遗憾的是,这一生和母亲在一起的时间太有限。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贺知章《回乡偶书》)可以想象得出来,离家时尚且是英姿少年,可回乡时已是老态龙钟,感喟悲哀和欣悦庆幸,尽在其中。贺知章一生为官,为朝廷效力,在空间上与故土相隔万里,再次归乡已是相隔半个世纪,但故乡仍牢牢地维系着他的心,让他尽情倾吐对人生倏忽的感慨和对故乡依恋的深情。叶落归根,是每一个漂泊者的**,但是又有几人能像陆放翁一样,有“云闲望出轴,叶落喜归根”的机遇呢?

  漂泊在外的人啊,让我们坐下来静静地听一首,被费翔那极富磁性的嗓音演绎得淋漓尽致的《故乡的云》吧,“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归来吧,归来哟,别再四处漂泊……”

  ◎我心之所至

  他们发觉日常生活更容易使人迷路,因此宁肯向着别处出发。别处,初来乍到却不会迷路,举目无亲却不会孤独,因为只有在别处才能摆脱惯性,摆脱平庸,在生存的边界线上领悟自己是什么。

  ——《壮士》

  对于人类来说,生命的个体天然是孤独的存在,行走于世上的旅途,也必定是寂寞的,只能独自完成自我与生命的成长与理解,而灵魂最大的羁绊莫过于躯体,于是,生命就在灵魂与肉体的交战中体会着双重痛苦,这种痛苦无人能懂。或许人生是注定要到处漂泊的,因为人在拥有两只脚的同时,还拥有了会幻想的大脑。什么是流浪的本性?无须把“漂泊流浪”当做一种可怜的字眼,哥伦布表明了:不在乎脚下,只在乎前方。漂泊之于我们,不但是一生的写照,也是值得鼓起勇气去追寻的一种生活。

  自古圣贤皆寂寞,也正是这样,他们唯有在漂泊中苦苦寻觅归路,探求心之所属,为灵魂寻找归依之所。也许,他们也会抱怨命运给予自己的太少,可谁会知道,其实漂泊的生活方式才是他们真正的归宿;学着战胜恐惧,缔造自己的性格,成为成长中不可躲避的一部分。正是这一条路成就了他们的人生。

  中国古代旅行家、地理学家——徐霞客,当同龄读书人都在“充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时候,他却不为仕途,走上了另一段长旅。20多岁时,他在母亲的鼓励下,“周游名山大川,以阔大心胸,增广见闻”,他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在远离人烟的荒野之地,尝尽普通人无法想象、无从感受的艰辛。这在我们看来,也许是莫大的困苦与折磨,但对徐霞客来说,这样的漂泊正是他所向往向往的逍遥之境。从完成一段惊世旅行,到著成一部传世奇书——被誉为“古今游记之最”的《徐霞客游记》,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出入于奇山异水之间,他将流年与俗世看淡,把游历生活当作自己的归路。他一生行踪漂泊不定,一如天边浮云,不停地走向想去的地方,漂泊中他圆了自己的梦,也圆满了人生。

  漂泊是一场冒险,赌注是漂泊者的生命,无论结局是完胜还是败北。也许我们要面对的,不仅是孤独的旷野,还有无尽的黑夜,但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理想。

  在中国的航海史上,曾经出现一位翻云覆雨的人物,他就是郑和。从明永乐三年(公元1405年)至宣德八年(公元1433年),从35岁“丰躯伟貌、器宇不凡”的青壮年,到年过花甲的垂暮老人,郑和先后率领庞大船队七下西洋,把后半生交给了碧涛巨浪。他经东南亚、印度洋远航亚非地区,最远到达红海和非洲东海岸,航海足迹遍及亚、非30多个国家和地区。郑和用自己的努力在海上建立起一条丝绸之路,致力于传播中华文明、输出先进科技,让深陷纷纭战火的亚非世界看到了和平的可能,为世界文明进步作出了巨大贡献。这七次航行前后绵延时间之久、规模之大、人数之多、组织之严密,不仅在中国,在世界上也是首屈一指的。

  面对漫无边际的遥迢海路,云谲波诡的茫茫水天,以及风蚀浪损所带来的桅断桨裂之苦、折戟沉沙之灾,郑和毅然带棺出海,不畏艰辛、锲而不舍,凭借卓尔不群的胸怀与气魄、胆识与勇气、才能和智慧,完成了一个漂泊者对国家的贡献、造就了中国民族对人类历史文化的贡献。这面浓缩了中华民族精华的征帆,如同一座丰碑,伫立在长风中,傲视瀚海六百年。正所谓思想有多远,步伐才能走多远;目光有多宽广,胸怀才能有多博大。

  余秋雨先生在《远行的人们》中说道:“一切深层沟通都不能仅靠文字资料,而必须以脚步、目光乃至整个血肉之躯作为船筏。”徐霞客和郑和都是天涯漂泊的旅行家,他们怀着一颗虔诚的心走遍千山万水,以五湖四海为家。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通过身体力行去远走、去探索、去漂泊,从而完成了毕生的追求,实现了心中的梦想,同时也享受到人生中最大的浪漫情怀。当然漂泊并非单指一般意义上的旅行,它同时也是一种心灵飘零的历程,比如去做一件造福人类的大事也是心灵历经漂泊的过程,它需要百折千回的心灵煎熬与磨难才可能成功,而漂泊者一般都知识渊博,阅历丰富。渴望达到一种漂泊的境界,是一种精神,是一种人们毕生都在孜孜追逐的梦想。

  中国历史在断裂之处放逐出了白先勇,说起这个才情横溢的小说家,人们多半会想到他的父亲,桂系巨头白崇禧将军。童年的生活阅历与家庭教育,为白先勇积攒下一份先天的财富。他自小跟随父母一路漂泊于广西、重庆、上海、南京、香港、台北等诸多地方,光阴稍纵即逝,欢宴转眼散席的情境多有目睹,而在这林林总总的背后,是永不停转的人生大戏台。不论可为还是不可为,对理想的执著让他有了走出平静的勇气。阅尽千帆后生发的宿命与虚无,也成为白先勇作品中挥之不去的主题与情感。那个充满了悲剧意识的流浪者群体“台北人”,被白先勇刻画得淋漓尽致,而他自己则身处美国西海岸这个更加遥远的流浪地,品咂群体的流浪和个体的流浪。这种三度景深的时空流浪,由中国**、中国**、美国这三个相隔甚远的空间所组接而成,不仅投射出改朝换代的感慨,还流露着人事全非的欷歔。

  对于漂泊者来说,流浪不仅仅意味着在异乡打拼奋斗,还意味着勇于舍弃,敢于将原本拥有的东西丢掉,用长远的眼光展望未来,追求理想。漂泊从来不是男人的专利,它靠的不是体力,而是一种意志,一种精神,一种资格。

  三毛一生流浪,背负着文学行囊行走,在她的作品中,记录下的不仅是流浪的历程,也是心灵的轨迹,这种充满未知的冒险远行,使流浪真正成为一种生命行为。她将自己置身于撒哈拉大沙漠,置身于中华文化的陌生地带和现代文明的边缘地带,让自己这个柔弱的东方生命,接受来自蛮荒文明最粗犷的挑战和拷问。可她深切的爱国情结并没有时空的距离而被隔阻,她凝重的爱国之情在独具特色的文字和视角中缓缓道来。三毛以生命断裂的方式开始了这种流浪,而且最终以自杀这种残酷的生命断裂方式结束,尽显现代派流浪的无奈与悲哀。三毛漂泊的灵魂应是理想的升华,正如她作词的《橄榄树》中所唱“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三毛一生洒脱漂泊,不要别人知道她从哪里来,而她人生最沉重的十字架,莫过于荷西之死,这个情感包袱的负累将她折磨得遍体鳞伤。终于,一个融灵性与慧根于一体、本应继续流浪生涯的灵魂,被一条柔韧的丝袜轻轻带走。唯有祝愿三毛漂泊的灵魂能够找到归依之所。

  如果说,流浪的白先勇来自历史的断裂处,流浪的三毛来自生命的断裂处,那么,流浪的余秋雨则来自文化的断裂处。余秋雨先生从不愿为自己的思维和感受设限。在面对绵延数千年的中华文化时,他常常会感到一种崇敬和忧伤,但在谈论中华文化时,国家主义和民族主义从来都不会成为他思想的限制。相反,对这些主义,他时时保持着警惕。余秋雨先生说“一路行走一路怀疑,一路怀疑一路行走,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有时候,我们会为自己漂泊不定的心寻找物质的或精神的依托,而实际上,一个人一旦决定背起沉重的背包独自旅行,就无须任何人知道,无须任何人送行,也无须知道要到什么地方,才能让心去诠释旅途的目标。漫步在异乡的街头,品咂着杂陈的感觉,这时的心是平静的,没有世俗的缠绕,没有生活的芜杂,喧嚣与骚动如一片风景,脱下了虚伪的面具,慢慢地恢复本来的自己。

  早在前几个世纪,欧洲就曾出现过一些艺术家,流浪、行吟是他们的主要行为方式。但是,20世纪中期之后,即战后的“现代派流浪”,更加注重内在的精神流浪,发生在不同时间段落和空间段落中的放逐和冲突,都是他们关注的内容。在现代文学中,“在路上”的意义并非旅行,而是在当代的辽阔的移动空间中,人们所进行的含泪嬉戏。

  也许,有人是注定要一生漂泊,一世流浪。行者的人生,在路上。漂泊可以减轻生命的痛楚,可以让生命的意义更加完整,能真正将人生融入岁月的河。只是漂泊的理想意义并非人人都能感知,我们中的大多数,都还在在麻木与清醒的边缘莫名漂泊。

  从一个城市走到另一个城市,是件很简单的事情,起步与落脚之间便可完成。当你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可能有人刚好到来,而当你踏上陌生的土地之日,可能有人正要离开。城市的漂泊者们往往擦肩而过。如果有这么一天,他们能在同一个地方相逢相识,便是真的缘分了。余秋雨先生曾坦陈自己的漂泊心态:“漂泊的旅途,远离故土随心所欲,城市的灯火映照着我寂寞的情怀,我在陶醉自己的浪漫之中,曾为之感动,只要脚下有路,我将会永远走下去。我可能会失去亲情,失去爱和关怀,但我不能失去心中亮丽的风景。”

  离开熟悉,正是为了探求陌生。漂泊者们就是背负着这个奇妙的矛盾,在地球的圆圈里兜兜转转,这既是对自我的一种放逐,也是宿命的归属。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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