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里奈尔作品

作者:戴望舒 | 字数:1661
  阿波里奈尔作品

密拉波桥

  密拉波桥下赛纳水长流

  柔情蜜意

  寸心还应忆否

  多少欢乐事总在悲哀后

  钟声其响夜其来

  日月逝矣人长在

  手携着手儿面面频相向

  交臂如桥

  却向桥头一望

  逝去了无限凝眉底倦浪

  钟声其响夜其来

  日月逝矣人长在

  恋情长逝去如流波浩荡

  恋情长逝

  何人世之悠长

  何希望冀愿如斯之奔放

  钟声其响夜其来

  日月逝矣人长在

  时日去悠悠岁月去悠悠

  旧情往日

  都一去不可留

  密拉波桥下赛纳水长流

  钟声其响夜其来

  日月逝矣人长在

  
诀别

  我采了这石楠一枝

  秋天已死了记得吧

  我们此生相见无时

  时间的香石楠的枝

  记得我是在等待吧

  
病的秋天

  受钟爱的病的秋天

  你将死去当飓风吹入蔷薇间

  当雪花片片

  飘到那些果树园

  可怜的秋天

  你死在雪和成熟的果子底

  洁白和丰饶之中

  在长天深处

  鹰隼在翱翔

  在永远没有恋爱过的

  那些绿发的天真的矮水妖上面

  在辽远的林际

  鹿已鸣过了

  我多么地爱我季节我多么地爱

  你的骚音

  没有人采撷而坠下来的果子

  风和森林它们流着

  它们全部的眼泪在秋天一叶一叶

  被人践踏的

  树叶

  一列开过的

  火车

  流逝过去的

  生命

  
启程

  他们的脸儿白苍苍

  他们的呜咽断不连

  像皎洁的雪花一样

  像你手在我吻上掩

  秋叶一片片地下降

  
莱茵河秋日谣曲

  死者的孩子们

  到墓园里去游戏

  马丁·葛忒吕德·汉斯和昂利

  今天没有一只雄鸡唱过

  喔喔喔

  那些老妇们

  啼哭着在路上走

  而那些好驴子

  欧欧地鸣着而开始咬嚼

  奠祭花圈上的花

  而这是死者和他们一切灵魂的日子

  孩子们和老妇们

  点起了小蜡烛和大蜡烛

  在每一个天主教徒的墓上

  老妇们的面幕

  天上的云

  都像是母山羊的须

  空气因火焰和祈祷而战栗着

  墓园是一个美丽的花园

  满是灰色柳树和迷迭香

  你往往碰到一些给人抬来葬的朋友们

  啊!你们在这美丽的墓园里多么舒服

  你们,喝啤酒醉死的乞丐们

  你们,像定命一样的盲人们

  和你们,在祈祷中死去的小孩们

  啊!你们在这美丽的墓园里多么舒服

  你们,市长们,你们,船夫们

  和你们,摄政参议官们

  还有你们,没有护照的波希米人们

  生命在你们的肚子里腐烂

  十字架在我们两腿间生长

  莱茵河的风和一切的枭鸟一起呼叫

  它吹熄那些总是由孩子们重点旺的大蜡烛,

  而那些死叶

  前来遮盖那些死者

  已死的孩子们有时和他们的母亲讲话

  而已死的妇女们有时很想回来

  哦!我不愿意你出来

  秋天是充满了斩断的手

  不是不是这是枯叶

  这是亲爱的死者的手

  这是你的斩断的手

  我们今天已流了那么多的眼泪

  和这些死者,他们的孩子们,和那些老妇们一起

  在没有太阳的天下面

  在满是火焰的墓园

  然后我们在风中回去

  在我们脚边栗子滚转着

  那些栗球是

  像圣母底受伤的心

  我们不知道她的皮肤

  是否颜色像秋天的栗子

  
旅人

  赠弗囊·弗勒莱

  给我开了这扇我一边哭一边敲的门吧

  生活是变易不定像欧里泊一样

  那时你望着一带的云将下来

  和孤苦的邮船一起向未来的热狂而去

  而这一切的怅恨这一切的懊悔

  
你记得吗

  波浪弯弓似的如海面的花

  一个夜那就是海

  而那些江河流注到那里去

  我记得我还记得

  有一晚我落了一家悲哀的客栈

  在卢森堡旁边

  在客厅底里一个基督飞着

  一个人有一只白鼬

  另一个人有一只刺猬

  人们玩着纸牌

  而你却忘记了我

  你记得那些驿站的长长的孤儿院吗

  我们穿过了那些整个白天转着

  而夜里吐出白昼的太阳的城市

  哦水手们哦阴暗的妇女们而你们我的同伴们

  记得这些吧

  两个从来也没有分离过的水手

  两个从来也没有谈话过的水手

  年少的那个在死时侧倒在一边

  哦你们亲爱的同伴们

  车站的电铃收获农妇的歌

  一个屠户的橇车无名街路的联队

  桥梁的马队酒精的苍青的夜

  我见过的那些城市像狂女一样地生活着

  你记得那些近郊和风景的哀诉的牧群吗

  柏树在月下投射它们的影子

  在那残夏的夜间我谛听着

  一只憔悴而永远兴奋的鸟儿

  和一条宽阔而阴暗的河底永恒的声音

  但是当一切的凝视一切眼睛的一切的凝视

  垂死地向河口滚过去的时候

  河岸是荒凉牧场静寂

  而对岸的山是很明朗

  那时没有声息一点也看不出任何活的东西

  靠着山飘过了轻快的阴影

  显着侧面或突然转过它们苍茫的脸

  把它们的矛底阴影执在前面

  那些贴着垂直的山的阴影

  扩大起来或有时突然伏下去

  而这些生胡须的阴影像人一样地哭着

  一面在明朗的山上一步步地滑着

  这些旧照片上你认得出谁

  你记得有一只蜜蜂坠在火里的那一天吗

  你记得吗那时是夏末

  两个永远没有分离过的水手

  年长的那个颈上垂着铁链

  年少的那个把他的金发编成辫子

  给我开了这扇我一边哭一边敲的门吧

  生活是变易不定像欧里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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